伞肆

二、 醒来

　　对于苏醒后的蒲一永来说，世界是灰色的 。

　　父亲的死亡，爷爷的昏迷，被迫搬离充满回忆的家，默默承担下了这一切的母亲。

　　他深深地自责为什么要通宵画漫画，为什么要这么混蛋，为了一个没有人追不切实际的梦想而害得父亲死亡爷爷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他是个不孝子，学习不好整天就知道鬼混，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他的错！

　　在到父亲墓地大哭一场后，蒲一永决定振作起来，却没想到搬家后居然又见到了那个嘲笑他进路志愿的曹光砚！

　　曹光砚看到他后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蒲一永死死盯着曹光砚像是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蒲一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曹光砚的脸上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让他像着了魔一样无法移开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太过于奇怪，蒲一永紧紧地皱着眉头面露凶色，看上去像是要冲上去找曹光砚干架一样。

　　曹光砚内心是奔溃的，出版社倒闭致使父亲下岗不得不得重新找工作，没想到搬家后竟然有遇见了蒲一永这个他学生时代的“瘟神”。

　　这难道就是人常说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瘟神”恶狠狠地看着他，曹光砚内心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有他爸爸竟然让蒲一永给他写招牌？！还是收费的？！

　　此时他的内心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过，那种熟悉的，让他情绪完全失控的感觉又来了！

　　为了帮爸爸的面店打广告，他拿着蒲一永写的传单在学校里发，之后就看到了掉落在地上枯萎的叶子。

　　但奇怪的是，这些叶子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直到晚上回家和蒲一永一起吃饭时察觉到了他似乎也能看到枯叶🍂。

　　·······之后就发生了那一系列光怪陆离的事情（古代仕女图刺青）。

　　数年后，曹光砚回想起来他的“开关”就是那个时候被蒲一永连带着开启的吧。

　　从此他开始关注蒲一永的一举一动，在曹光砚的眼里蒲一永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他的心也一点点沦陷。

　　对于曹光砚来说蒲一永的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场，待在他的身边仿佛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就像树应该种在土里，花和叶子连在一起，云和雨是一体。

　　曹光砚明确的知道这是喜欢，无关性别，只对蒲一永一人的喜欢。

　　蒲一永也有相同的感觉，只是他这个时候把这种情愫误认为是朋友之间的默契。

　　那段时间蒲一永因为一直有人在他的背后写字，而害怕一个人睡，

　　看着蒲一永棱角分明的侧颜，趁这个笨蛋睡着后，曹光砚小心翼翼在他的脸颊上地落下一个如羽毛般的亲吻。

　　如果被蒲一永知道自己的心思，他一定会吓一跳的吧，曹光砚黯然地想。

　　如果被知道了他的心意，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蒲一永这么善良一定不会讨厌他的，但也不会如同现在这么毫无防备的在他身边睡觉了。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一直持续着，那天蒲一永被装庄和真抓走，曹光砚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

　　他的心脏仿佛被顿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脚止不住地颤抖，跌跌撞撞地跑到浑身是血的蒲一永身边。

　　曹光砚虽然是医学生，但所有的技能都停留在理论阶段从来没有真的实践过。

　　将会失去蒲一永的巨大的恐惧让曹光砚一时间无法动弹，那么多血流了出来，那是蒲一永的血啊！

　　他应该要怎么做？冷静下来，他一定要先冷静下来！

　　课堂上的老师是怎么教的，第一步先查看患者是否有心跳·······

　　曹光砚伸出手浑身颤抖，他好怕蒲一永死掉，如果蒲一永死了那他要怎么办······

　　食指颤抖地放在蒲一永的颈部动脉上，虽然还是温热的身体，但是已经没有了心跳。

　　曹光砚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第、第二步······无心跳无呼吸时应该做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双臂伸直在胸口两根肋骨的中间做按压，蒲一永你不要死，你千万别死！！！

　　储英姐也跑了过来，两人轮流给蒲一永做cpr，直到储英姐的学长带着增援赶来蒲一永还是没有恢复心跳。

　　曹光砚完全崩溃了，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不对劲，明明蒲一永最后一通电话是和他打的。

　　他哭得不能自已，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撕心裂肺，仿佛本应连在身体里的东西被硬生生地割了下来一般痛苦。

　　如果能救蒲一永，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这时他感觉到某种力量在他的身边汇聚，河中雕像、仕女图刺青、人形道路图案、娃娃、泰国双胞胎·····

　　冥冥中一个声音响起【你愿意付出代价吗？】

　　某种东西从曹光砚的体内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和执念们所产生的力量汇聚到一起进入了蒲一永的身体。

　　······最后蒲一永恢复了心跳。

　　“你房间的漫画我全都看完了，你买的全都是有完结篇嘛。”

　　躺在蒲一永的床边，曹光砚无奈地说。

　　他起身趴在床上看着蒲一永的睡颜，歪着头略有埋怨地说道：“但怎么办，我最想看的那个漫画连一半都还没出完。”　

　　“而且我们还要一起讨论我的生涯规划，不过我今年才在医院实习，所以还有时间可以等你。”

　　“但漫画我等不了，谁叫你故事刚好卡在那种地方，真的很过分。”

　　“要么就起来赶快把它画完，而且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也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曹光砚握住蒲一永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手臂里。

　　蒲一永，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

　　【进入跟踪狂剧情】

　　蒲一永醒来的那天曹光砚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冲到了蒲一永的房间。

　　然后看到了一个面目模糊雌雄莫辨的人站在蒲一永的床边。

       他一半是长发一半是短发，脸上的皮肤特别白，手却又非常地黑，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

　　而床上的蒲一永已经醒了过来，因为长时间卧床所以不能动，只能无奈地朝那执念翻了个白眼。

        他刚醒来就要开始打工啊喂！

　　曹光砚喜出望外冲上去就抱住了他，蒲一永被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脖子上就传来温热的湿润，让他瞬间有点哽咽。

　　很快，蒲一永醒来的消息传遍了亲朋好友，大家都赶过来看他。

　　储英得意洋洋地讲了她这段时间破获的案子，看似福尔摩斯附体异常轻松的样子，但离开时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却出卖了她。

　　母亲喜极而泣，两个儿时的玩伴还是老样子，只是他们看上去好像都成熟了许多，大家似乎都没有变，只有曹光砚让蒲一永有种说不出感觉。

　　明明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动作，但就是感觉哪里变了一样。

　　“这段时间要好好吃早饭，这样才有能恢复得快啊。”

　　曹光砚扶着蒲一永去上复健课，蒲一永整个人都靠在曹光砚的身上，他的腿到现在还不怎么有力气。

　　“好了好了知道了啦，以后一定吃早饭。”蒲一永说道。

　　“这还差不多。”曹光砚露出欣慰地笑容，显然对于蒲一永听话的态度非常满意。

　　“笑得这么恶心，总感觉你怪怪的。”

　　曹光砚看着他无辜地说：“哪有，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啦。”

　　此时低沉的嘶吼又响起，那个执念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在蒲一永的身后，脚上的拖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蒲一永皱眉转身，“大哥我都说了等我复建好就帮你，你怎么还整天贴着我啊？！”

　　“这是······又有执念来了？”曹光砚说道。

　　 蒲一永点点头。

        曹光砚：“哦，那你现在就画给我看吧。”

        

        蒲一永：？？？

         

        “曹光砚你好残忍！我还是个病人啊！”